坛御用书法家见证港片黄金时代 华戈饱尝人情冷暖

华戈多年来为电影海报题字,被喻为影坛御用书法家,看尽影坛的人情冷暖。 华戈多年来为电影海报题字,被喻为影坛御用书法家,看尽影坛的人情冷暖。

香港电影是华语电影的先驱者,“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香港电影”,不过,一套电影最先被看到的,就是电影海报。现年70多岁的华戈,自70、80年代的香港电影黄金时期,曾为多部经典港片亲手题字,被喻为影坛御用书法家,一笔在手的华戈,见尽香港的兴衰和人情冷暖,他日前接受《苹果》访问,大谈多年在影坛的点滴。

现年70多岁的华戈,原名冯兆华,笔名据他说,要追索至港片黄金时代,在片场由“大哥大”洪金宝所赐,华戈日前接受《苹果》访问时,大话当年:“好像是有一次大家吃着饭盒,洪金宝说叫我‘华仔’不好听,叫‘华戈’啦,用‘干戈’的‘戈’劲点。”一用就几十年直到今日。

至今已为逾70部电影的海报题过字,《逃学威龙》、《济公》及《跛豪》,一套又一套脍炙人口的电影海报的戏名,都是出自华戈手笔,他被视为影坛御用书法家,包括周星驰、王家卫都是他的忠实粉丝。据华戈所讲,“字,并不是就这么写”,每套戏戏名都有出处,他说:“《逃学威龙》是讲学生、是调皮的,调皮中好灵活,《济公》要有种高低脚,配合济公那种不羁,《古惑仔战无不胜》一定要怎样呢?就是大家好年轻……”

英华书院的招牌都是由华戈亲手所题。

 

2016年球星碧咸(右)访港,陈奕迅送出的字画正是由华戈亲手所写。

先听故事

原来每次制片找华戈求字,首要是让华戈知道电影的起承转合,他才可以“因情题字”,为电影选用“合适”的字体及写法。他自言自幼受爸爸影响,喜欢写书法,读书不算多,不过行行出状元,不同状元包罗不同学问。华戈用2011年古天乐、刘亦菲版的《倩女幽魂》做例子,华戈忆起当日题字前的过程,他说:“我要知道剧情,才可以领略到那种感觉。我听完故事后,觉得《倩女幽魂》两个主角,有种隐晦藕断丝连、好幽怨的关系。所以要写出这种风格,用隶书表达最好,最后用隶书加了行书元素,再加日本感觉的书法效果,这样写出来就好看。你看完就会心思思想买票看,票房就会高。”至于收费华戈笑言未至于“一字值千金”,会因为制作费来决定,他说:“有时好难讲,你知我不是卖行货,譬如你是大制作,我会收贵一点。假如你来到说‘华戈我是新出道,可不可以帮帮忙,便宜点可不可以呀?’那就可以,没问题。随便一封利是,总知你认为预算是多少,一封利是,红色就行啦!”

华戈日前接受《苹果》专访,自爆艺名由“大哥大”洪金宝所取的。

惨被甩底

黄进导演的《一念无明》就是这样成功求字,而他亦懂人情世故,华戈说:“他有天打给我问:‘华戈你哪里,我是黄进。我专程来探你、多谢你。’有时就是将心比心。试过有个导演叫我帮戏名题字,看完之后说‘好呀!好呀’,怎知后来说那套戏开不成,幕后老板说没钱。那你就不好叫我写,又说非常满意,所以后来都是给了钱再写。”

华戈也试过有位艺人准备开餐厅,要求写招牌字样,写好后传了给对方看,自言非常满意,华戈说:“那我叫他得空来拿啦。怎知一个月不见他、第二个月也不见……我不可能整世帮你保管住,你没钱没关系,你拿走幅字,我会比较开心。最后电话号码都改了,微信又不接,你是不是觉得戏子没情呀。始终我用我的心血,用我最好的才能来帮你,是吗?”

名导赏识

除了新导演,赏识他的还有王家卫,当年对方拍《2046》时,请华戈到澳门包起整条古装街的招牌、字样。华戈轻描淡写一句:“王家卫叫就去罗。”但心仪的导演是杜琪峰:
“因为他好信任我,我写的字他一定收货。”

因情题字

华戈多年来为逾70部港片的海报题过字,透露每次都要先知道电影的起承转合,才能“因情题字”,让每个字都有段故事。


现时有开班教书法,华戈曾表示有不少年轻人如身旁的Pearl(左)都会来求学。

半途出家自成流派

原名冯兆华的华戈,不少经典电影如《跛豪》、《逃学威龙》、《行运一条龙》及《黑社会以和为贵》的海报都由他亲手题字。但原来,华戈一手流利书法,竟是自学成功,他在80年代由一名电器工半途出家,入行的同时,见证港片的腾飞,他说:“1979年在香港帮亲戚打工送电器、驳线。开头都是玩票性质帮人写写招牌,有人介绍写白色招牌,都在低下层车房、廉租屋小店写。价钱都是随意给,人家说:‘30元?’我说行行行,有的给80元,当然好啦。当时薪水都是30元一天。住在板间房。”

华戈(右二)的书法自成一家,2013年更成立香港华戈书道学会,华戈及其学生不时搞展览宣扬书法。

 

华戈在砵兰街的书法档已有八年没有开档,只在农历新年时让学生替人免费写挥春。

最后华戈决定辞工自寻我路:一个垃圾站捡来的书包、白饭鱼、几支油扫和油漆,开始“cold-call”生涯,他笑说:“就到处去寻寻觅觅,今天去黄大仙、明天咪去九龙城,不过时常被警察搜身。因为整身油好像瘀血那样,油漆柄像枪柄。”华戈自言要养妻活儿,辛苦在所不免。

华戈其后在书法行渐渐打出名堂,转捩点是在砵兰街顶下一档书法档,他说:“其实都是街边档,出一部和记BB机已经好奢侈,喝茶放桌面‘嘟嘟嘟’,是身份像征。”位处三山五岳之地,亦是电影公司取材找灵感的地方,不时有幕后走过,问华戈可否代道具题字,他一口答应,自此跟影圈结下不解缘,华戈说:“他们抬了道具来写招牌,写完说‘行喔’,跟手就请我去片场即场写,我说不方便,不用搬来搬去。”

和杜琪峰最合拍

由写道具到为电影海报题名,都没有考起华戈,惟独要应付不同导演,确实要一点技巧,他笑说:“那时徐克、黄百鸣、王晶、杜琪峰、麦当雄兄弟、李修贤都是我客人。《2046》王家卫叫我去澳门,帮整条古装街写招牌。王家卫是好认真、要求好高的人,不过他不厌其烦,重重复复处事方式未必适合我,所以之后《一代宗师》请我去开平开工,我都没应承。”华戈口中杜sir利落性格就跟自己匹配:“大家合作惯了不用想,写《黑社会以和为贵》、去北京写《三人行》都信我。王晶、黄百鸣亦都好爽脆。”

华戈创业的书法档仍然保留,不过已有八年没有开档,只农历年时给学生替人免费写挥春,他说:“好多人静悄悄写就行,当住面写就甩皮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