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屋之旅

犀鸟情思 / 中国驻古晋前总领事 吴德广

砂劳越州风光秀丽,景色迷人,在青山绿水之间座落着一座座土著族群居住的 长屋。优美的自然环境地、朴素的长屋、聚族而居的生活方式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线,成为外国游客参观游览胜地。

在古晋任职期间,我曾应邀前往斯里阿曼和伦乐三马丹等地参观达雅人的长屋。 长屋的诗情画意和主人的热情款待,直到今天我记忆犹新。

长屋是一座高出地面2、3米,由木料、竹子建成的一间挨一间的长列屋子,周 围有篱笆环绕、以防偷袭。长屋长通常有30米以上,居民少有几十户,多则近百户, 古老的长屋约有150个门,住有百余家人。长屋棚上住人,棚下饲养家禽牲畜。地面 通往棚上则由一条木桐当阶梯,木桐上用刀斧砍成踏脚的梯级,他们习惯攀登这种 梯级,上下如履平地。

长屋的结构分成三部分。一是晒棚,供曝晒谷物和其他用途;二是居室,成排 的房间和卧室是用木板作墙壁间隔而成的。我曾在三马丹参观一座长屋的卧室,卧 室相当现代化,有沙发、电风扇、电视、自来水等,与城市人家的住房没有很大的 差别,不同的是夜里他们则是席地而睡。长廊是长屋的第三部分,长廊有屋顶遮盖, 它是长屋用途最广的地方,既是居民开会场所、联谊中心、又是会客地点,一切重 要庆典都在长廊举行。

长屋设屋长,负责处理长屋婚丧喜庆大事,调解居民各种纠纷。屋长由长屋全 体居民推选产生。居民们民主推选威信高,经验丰富、资格老者担任屋长,屋长不 能世袭,不称职者随时可撤换重选。屋长和其他居民一样自食其力,没有什么特权 和报酬。居民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长屋的巫师负责主持各种宗教仪式, 也为病人驱魔治病。

昔日达雅族有猎取人头的习俗,达雅武士猎得人头越多越是英雄,受人尊敬。 记得1995年7月30日《国际时报》董事兼总编辑李福安先生邀请我和同事前往参观 布诺长屋时,布诺长屋屋长陪同参观长屋的会堂,那里是祭祖之堂,在那里我看到 一串串人头颅骨,那些头颅至今仍然悬挂着,那是他们引以为荣的纪念品,胜利品。 按照过去的习俗,男子必须先猎取一个人头才有资格娶妻,才能赢得少女的芳心。 猎人头的习俗后来被政府禁止了,但到了1941年日本军队占领了砂劳越以后,猎人 头的习俗又恢复。据说在战争的岁月里,在一个村落里曾经有日本官兵的头被猎下, 如今在那里的长屋里还悬挂着日本兵的头颅。抗战胜利后,政府又严厉取缔猎人头 的习俗。今天这种习俗已不复存在。

我参观长屋时,看到达雅人喜欢保存中国的瓷瓮,并视为传家宝。在那里有时 还可以看到中国唐朝、明朝和清朝的一些陶瓷器及古铜器,他们十分珍爱那些古董。 可以说他们是中国瑰宝的收藏家。

长屋的居民十分热情好客。参观者常常被邀在长屋过夜,体验长屋居民的生活 方式和风俗习惯,尤其是每年收割稻谷之后,达雅人欢度丰收节。节日里不仅达雅 族群之间互相祝贺,马来族、华族也纷纷来到长屋和他们共庆节日。达雅人穿起艳 丽的围巾,披上威武的兽袍,戴上高贵的羽冠,佩起祖传的宝刀,欢迎四面八方的 宾客。长屋热闹非常,有盛宴、祭祀、歌舞演出、选美比赛、斗鸡比赛……长屋居 民与来宾共舞至天亮,活动多姿多彩。

我最后一次访问长屋是1998年5月25日,丰收节(当地达雅人的丰收节定在每年 六月一日和二日)前几天。我和同事应邀随砂劳越州政府工业发展部助理部长沈庆 辉先生前往斯里阿曼达雅族长屋出席人联党斯里阿曼支部举办的迎接达雅节庆典。 长屋位于斯里阿曼的远郊区西北处平原一带。本曼查陈宗明先生、本固鲁刘任兴先 生陪我们夫妇驱车50分钟才到达。

我们十分荣幸随沈助理部长一道莅临,抵达时烈日炎炎似火烧。热情的主人纷 纷撑着雨伞给我们遮阳。腰间缀满银饰的少女为我们佩戴胸花,热烈而隆重的欢迎 仪式在长屋前举行。当地议员法兰斯洽汀主持祝福仪式,他把长矛戳穿猪儿喉咙, 然后每个人尝一杯芳醇的杜阿酒(达雅人自酿的米酒),祝福仪式结束后,我们登 上独木斜梯,迈进长屋,与热情欢迎的居民一一握手。盛装的达雅少女为我们递上 饮料、甜品糕点。在长廊举行庆典,屋长致热情洋溢的欢迎词,向来宾祝贺节日, 介绍各族居民和谐共处的融洽情况,然后由主宾讲话,大家报以热烈掌声和欢笑。 演讲完毕,随之举行晚宴,我们与主人边攀谈边享用“因奈”(母亲之意)细心准 备的菜肴,香喷喷的竹筒饭及风味独特的烤鱼块……人人鼓舞欢腾的样子,令人难 忘。宴会之后,夜色已晚,我们不得不告别主人,依依不舍离开长屋。

在长屋,我们与达雅朋友欢度节日,时间虽然短暂,但长屋留给我的情谊深长, 美好的印象。长屋长,主人的情意更长!

Last modified onSaturday, 03 November 2018 13:25